许振轩：《吕荧全集》出版琐谈

今天，吕荧美学思想研讨暨《吕荧全集》出版座谈会在此举行，感谢山东大学文学院，提供这样的机会，让专家们纵谈吕荧的著作与翻译，畅论吕荧的美学思想。我在这里介绍几件有关《吕荧全集》出版的琐事，为大家助兴——聊佐清欢吧！

吕荧先生是安徽天长人。邓以蛰先生与朱光潜先生都是安徽安庆人，宗白华先生原籍江苏常熟，生于安徽安庆，自称“半个安徽人”，他们都是美学家。安徽教育出版社曾先后出版了《邓以蛰全集》《朱光潜全集》《宗白华全集》。所以美学界流传着“美学在安徽”的赞誉。

我在职时一直想出版《吕荧全集》以圆“美学在安徽”之梦。然而，要出版《吕荧全集》谈何容易！首先是吕荧猝死于劳改农场，之前他没能整理自己书稿，死后未刊书稿荡然无存。再次是由于历史的原因，一段时间内出版社不再版吕荧的著作，书店也找不到吕荧的图书，图书馆都把吕荧著作封存起来或销毁。总之，没有出版的起码条件。我退休后，想用余年把《吕荧全集》出版出来。我上北京，去上海，来芜湖，收集资料，从旧书摊上找，通过关系从图书馆复印，最后是手抄。断断续续，时做时辍，我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，把书稿收集整理就绪。我的苦心得到好友的热情支持与帮助，有的把藏书无偿地赠给我，有的从图书馆为我复印书稿，一些佚稿都是好友从网上搜索到然后复印给我的。对友人的支持，我心中感谢，没齿难忘！

《吕荧全集》的编辑体例遵循《鲁迅全集》的传统做法，首先是将著作与译作分为两部分；二是著作与译作按照时间顺序编排，而根据内容需要稍作调整；三是著作、译作都不做增删与移动，保持原始面貌；四是佚稿按当年编鲁迅《集外集》的思路，将著、译书稿编为两组“集外文存”，分别列在“著作卷/下”与“译作卷/上”之后。“附录”收吴腾凰先生和潘怡、潘悦女士合编的《吕荧年谱简编》和朱志荣教授撰写的《论吕荧美学思想的价值》，这对读者阅读吕荧著作、研究吕荧生平和学术思想有引导作用。这种体例，是对《邓以蛰全集》《朱光潜全集》《宗白华全集》编辑思想的继承与发展，相较之下，《吕荧全集》更为合理和完备。

我没有参与《吕荧全集》的装帧设计，但我在手捧新书之后对其装帧设计较为赞赏。吕荧美学思想中有个命题是“反对机械化”，主张“人性化”。该书设计摈弃了图案化的传统，进行了人性化的探索。吕荧先生面貌清秀，言行有诗人气质。《吕荧全集》设计版式略窄长，封面没有大红大绿，而是取像晨星初现的淡淡蓝空，淡雅，深沉，清气弥漫，一枝素雅洁白的茨菇花，斜插封面的上方，象征着吕荧先生的生命遭际和高洁品德，使人捧读全集时，产生书为其诗、书为其文、书为其人的遐想与美感。这一设计我认为是非常成功。

《吕荧全集》出版了，而且十分精美，“美学在安徽”的梦圆了吧，圆了，又没有圆。“全集不全”是规律，但编者总是希望它全些，更全些。所以《吕荧全集》出版之后，我还是期望着有佚稿出现。这并不是空想。比如，他在和胡风之交在师友之间，来往甚密，从1938年到1954年的十多年间，吕荧给胡风的书信总有百十来封吧，材料公开的只是一星一点，但它说明这些书信没有毁掉，现在保存在哪里呢？可找找胡风的女儿张晓风，她不仅能够提供线索，而且可能给我们整理出一摞吕荧书信呢。又如，吕荧先生晚年一直怀着翻译《莎士比亚十四行诗集》的愿望，而且做好了充分准备的，他去劳改农场时，不仅带了莎士原书，而且带了打字机、蜡烛。我的猜想是翻译工作开了头，但不一定是完稿，这些译稿，从姜葆琛先生介绍的吕荧临死的情况看，农场管理人员是唯一线索……

我年老病多，力不从心，比如吕荧给胡风的信我也许可以找到，但也没能去找张晓风的帮助，所以收集吕荧佚稿的工作，敬待来哲！